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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骚

一个篱笆的遐想

未分类 · 2008-10-18

个篱把热水器的水龙头举得很高,高过头顶,让水从上往下一直流着,在浴室里走来走去,他希望想一些事情,又不想认真去思考它们。或许他更想好好看看水花的样子,让水向上冲着,水柱有一尺把长,水便向四周溅开。个篱认为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景象,是的,他想起来了,是杜飞的一幅画,炫目的色彩以画布中心为起点向周围溅开。这种春天般的景象到了这晚秋显得有点不合时宜。个篱想去忘记这种格格不入的讽刺。

他继续在狭小的空间里游荡着,想着那些绝不想放弃但又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事情。他想起了下午看的两部《黑客帝国》,其实对于存在这个问题,个篱一直希望以一种几乎抽象的概念来理解它。他一直认为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意识的东西,真正的存在也没不外乎是人意识的明朗化罢了。我们的眼睛永远都是被欺骗的,没有哪个人敢说他清楚地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最近几天他一直还为另一件事烦恼不安,他很敏感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兴趣的几乎都是那些不可能成为他未来的东西,他已经为当初盲目追求兴趣和个性慢慢付出代价了。

他脑海里时而出现一圈篱笆,在屋子外面孤独地立着,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让任何人走出去。好像这个篱笆一直在做无用的思索,等到什么时候这圈树篱开了花,或者枯了枝,几剩几根朽了的老树干在那里静静地消磨时间。

他听到外面室友的敲门声,个篱把门打开想知道是什么事顺便再把卡从计费器里取出来。另一同学在学校外面的酒吧里喝了一整瓶威士忌,吐了一地,需要有人来清理。

他走了出去,穿上裤子坐下来,手无意识地去拿马克杯,把杯口放在嘴边时才发现没水,又放了回去。他心血来潮想做什么事,又在计划的时候早已做好失败和放弃的准备。

***

我曾有一个梦,现在梦却离我越来越远。个篱在充满手机费回来的路上,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不迭。上午去城里接做完手术出院的朋友时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在回来的车上他很希望给自己的意识来个了断。

东门进来的那条路边的梧桐树在秋的凉意里显得没精打采,他抱着一本准备拿去还的书,耳机里正好是前天白水现场的录音,中午吃完饭回来时他收到白水发过来的豆邮,白水给了他一个下载链接。但此刻他的注意却并不在这民谣上,而是在一个连自己都没搞清楚的问题上。

当我空虚时,我想更空虚。

个篱找不到任何借口。但突然有一个念头,如果在到达图书馆门前时都还没有理清头绪,或者说找出一种去面对的姿态,他将选择放弃。那好吧,放弃吧。个篱其实在上图书馆石阶时就几乎抱了放弃的念头了。

把那本还了后,他直接坐电梯上了五楼,找了自己想要借的书,然后想找个位置坐下来好好填填那张夹在书里的白纸。人生已经摆在了面前。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或许正如他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说他的那样,平日里他活得太潇洒,但到真正需要面对抉择时反而显得诺诺弱弱了。

他看到角落里的那个新书展示架,一本叫《马尔多罗之歌》的书封面吸引住了他全部目光,他想去取,结果手上的两本书没抓紧落在了地上。他相信自己肯定是知道这本书的,只是没有读过。封面真的很好看,前面只有几个字,写上了书名,作者,译者和一张很简单的插图。背面却什么都没有。

Lautréamont

[法]洛特雷阿蒙

看到这几个字后个篱便把书放了回去,心想几天前借的那本勒·克莱齐奥的《诉讼笔录》都只看了一半。他想把这本今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书看完再考虑是否还需要看文学作品。

正准备走时。他又去把书拿了回来翻了几页,发现是散文诗。

找了个地方看译者写的后记。又是一个英年早逝的天才之作,洛特雷阿蒙死于24岁,个篱从他的出生和逝世时间推算了出来。让他惊奇不已的是作者的死因居然没人知晓。在看到书最后一页上纪徳对洛特雷阿蒙作品的评价后,个篱决定好好读读这本书,巧合的是上面居然也有勒·克莱齐奥对他的评价。

……他比任何诗人都更好的重新发明了语言和艺术的意义,这是生活的咒语……他从人类思想史的一极跳到了另一级。

——[法]勒克莱齐奥(Jean-Marie Gustave le Clézio)

个篱默读着这个诺贝尔文学奖作家的话。然后他开始随便翻正文上面的内容,他认为这本书看来需要一个宁静的下午来慢慢读了,现在只是想稍微了解一下这部被称作超现实主义先驱的作品的大致内容。

没读多少句子,他感觉到仿佛回到了高中时读卡夫卡小说的情景。是《城堡》还是《变色龙》这已经不重要了,个篱也不愿去想这个问题。

这的确是部恶的赞歌,个篱感觉已经预料到这六支歌的力量了。因为他很久前也写一篇小说叫《嗜血的天空》。他能感受到这种病态语言的独到之处,“用最荒谬的办法来达到无限的热情和枉然”。

你神情比人更有人神情味,忧愁得像宇宙,美丽得像自杀。

个篱觉得不应该过多地对这本都还没看的书作评价和臆想。也许它比自己想象地还要伟大,那就真闹笑话,恬不知耻了。其间他想到了今天有一个朋友在他博客上的留言问他喜欢幻想算不算意识流。他顺便想了想这个问题,难道息现在这状态就叫意识流么?当然不是,个篱比较肯定。他一直把意识流当作一种文学形式来面对,也许幻想是意识流的前提而已。如果一个人不爱幻想,那肯定不可能像乔伊斯那样用一千多页只讲了一个十八小时的故事。

他开始在一张没有一点墨迹的纸上画来画去,把他近期要做的事列出来,他还是不太擅长于规划未来,他只想做好近期的事。放弃一些,再拒绝一些,最后成了真正的自我。远处有人在弹钢琴,好像是卡农的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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